欧美的制裁，对俄罗斯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俄乌战火持续发酵的同时，欧美国家对俄的制裁也在不断升级。

据央视报道，当地时间 2 月 24 日，美国联合 G7 国家推进 “毁灭性” 的一揽子制裁和其他经济措施，随后欧盟也宣布对俄实施 “最大影响” 制裁，以追究俄罗斯的责任。

但制裁似乎不及市场预期，市场发出 “就这？” 的疑问，全球股市集体反弹。

欧美口中的 “毁灭性的、最大影响” 制裁措施究竟对俄影响几何？后续会还会出具哪些 “更严厉” 措施？俄罗斯是否会害怕？

目前已宣布的 “毁灭性” 一揽子制裁

首先来看下当前美国和欧洲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发起了哪些制裁。

当地时间 2 月 22 日，西方各国发起第一波制裁。

英国：制裁 Rossiya、IS Bank、General Bank、Promsvyazbank 和 the Black Sea Bank 五家俄罗斯银行；

三名 “资产净值非常高” 的个人 Gennady Timchenko、Boris Rotenberg 和 Igor Rotenberg，在英国的资产将被冻结，并被禁止进入英国。英国的所有实体和个人不得同此三人进行交易。

接着是欧盟：欧盟 27 国一致通过了欧盟对俄罗斯国家杜马 351 名议员实施制裁，此外制裁目标还包括 27 个实体以及个人。

美国：对俄罗斯在境外发售主权债以及对俄 “精英及家人” 实施制裁；禁止美国金融机构处理俄罗斯银行巨头 VEB 及其军事银行的交易。

德国：德国政府将暂时停止北溪-2 号天然气管道的审批程序。

时间来到 2 月 23 日，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相继发动对俄主权债以及银行发动金融制裁。

紧接着，2 月 24 日，欧美宣布第二轮 “升级版” 制裁措施。

美国：制裁瞄准合计 1.4 万亿美元规模的资产，涉及俄罗斯银行业将近 80% 的资产，制裁对象包括 Sberbank 和 VTB Bank 在内的五家俄罗斯大银行、以及一大批俄罗斯精英人士及其家人施加制裁，俄国防部长在内的一些白俄罗斯个人；

出口管控，旨在断绝俄罗斯获取对军事、生物科技和航空领域至关重要的半导体等高科技，新制裁规定将让美国政府能限制全球任何地区对俄罗斯出口美国的软件等技术。

英国：冻结所有俄罗斯主要银行实施资产；尽快立法，禁止向俄罗斯出口大量高科技产品；将这一系列措施扩展到白俄罗斯。

欧盟：制裁主要针对俄罗斯的俄罗斯 70% 的银行市场和主要国有企业，包括金融、能源和运输部门、签证政策，还包括出口管制和出口融资禁令。

2 月 26 日最新消息，英国、美国、欧盟把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列入资产冻结制裁名单。

总体来看，以上的制裁措施无外乎三个方面，首先是金融制裁，包括资产冻结、制裁主权债等；其次是贸易制裁，出口管制等；最后是技术制裁，贸易制裁的一种，限制芯片等高科技行业以及航空业。

值得一提的是，欧美的制裁措施中并未涉及市场所关注的能源和 SWIFT。

聚焦点：能源和 SWIFT 系统

两波制裁相继宣布，但分析认为制裁力度不够，这些行动与拜登总统几个月来承诺的 “迅速、严厉和前所未有” 的制裁相差甚远。

市场反应也验证了这一点，隔夜美股和国际原油上演了一出刺激的大反转，全球市场集体反弹。

对于后续的制裁，最有力的两大措施当属切断能源出口和 “金融核武器” 踢出SWIFTT 金融支付系统。此前，拜登曾公开表示不涉及能源，欧盟各国对切断俄罗斯与 SWIF 的联系，也依然存在分歧。

分析认为，从贸易制裁来看，俄罗斯是欧盟重要的贸易和投资伙伴，一旦实施全面制裁将对欧洲经济造成严峻冲击。特别在天然气等能源领域，制裁将使欧洲短期内面临更大的能源短缺，进一步推高能源成本，加剧欧洲能源危机。

回顾历史，唯一一次俄罗斯和西欧直接的能源供应中断还发生在 1941 年，彼时，德国军队入侵了苏联。因此，这类中断在历史上来说都是 “极其罕见” 的事件，不确定性相当大。

高盛首席大宗商品分析师 Jeff Currie 表示，停止能源与商品流动本质上不符合各方利益，若事件真发生了，那将是 “西欧和俄罗斯之间的相互毁灭”。

从金融制裁来看，俄欧围绕能源贸易投资建立起来的金融网络短时间内难以完全切割，过于严厉的金融制裁措施或将使欧洲和美国遭到反噬。

此前见闻文章提及，SWIFT 的本质，其制裁力量的根基，基于实力。SWIFT 的真实力量来源，可以从表面到深层，可以简单总结成：SWIFT 的广泛应用——美元结算霸权——美元信用——美国经济、军事实力；现在 SWIFT 的根基已经不稳，随便踢人反而可能加速整个体系霸权和制裁威胁能力的衰落。

中泰证券也指出，各方利益在当前时点已实现 “均衡”，而再进一步，则各方利益都将承受不可承担之损失。

因此，能源和切断 SWIFT 的可能性较小，但不确定性仍存。随着局势进一步升级，俄罗斯军队步步紧逼基辅市，欧美或许迫不得已选择这两个所剩不多的选项。

俄罗斯的 “盾牌 “

自 2001 年以来，美国已经对俄罗斯实施了 100 多次制裁。长期制裁下，俄罗斯悄悄建立起了坚固的金融 “盾牌”，积极推行 “去美元化”，削弱美方制裁的威慑力。

“去美元化” 的众多步骤包括扩大外汇储备、降低债务、进行贸易转移减少对欧盟以及美元的依赖。

俄罗斯通过出售石油和天然气，将外汇储备扩大到 6310 亿美元，占俄罗斯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一，2014 年之后俄罗斯的黄金外汇储备一直处于增长状态。

这些外汇储备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金融 “盾牌”，给了普京实施战略行动的自由。

面对欧美的制裁，俄罗斯央行出手，向境内受制裁影响的银行提供卢布和外汇帮助。俄央行还表示，几乎所有受制裁影响的银行都做了预案，拥有足够的韧性，以保障制裁条件下的正常运行。

与此同时，通过削减债务，普京将债务总额控制在外汇储备的三分之二以下，并将企业债从美元换成卢布，曾经占主导地位的美元现在只占俄罗斯外汇储备的 16%。

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历史学家 Adam Tooze 指出，这种强劲的财政平衡意味着，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永远不会经历类似 1998 年金融和政治危机。

此外，俄罗斯经济严重以来能源出口，近年来通过将部分贸易转移到亚洲，努力实现贸易对象多样化。另一方面在能源价格高企的今天，俄罗斯对能源出口依赖也是一种优势。

面对欧美对个人的制裁，普京采取措施稳固政权，即使在制裁之下，也能不引起选民反对。例如，在 2014 年之后，政治人士或寡头在伦敦失去了一套公寓或外国投资，作为补偿，他们可能会获得一份国内的建筑或能源合同。

制裁影响初显

制裁和战争带来的痛苦已在俄罗斯经济中初步显现，周四俄罗斯股市狂泻 40% 多，接近腰斩；卢布贬值也难以幸免，跌至历史低点；债市也面临着较大压力，主权债收益率走高。

拜登周四宣布，作为对俄罗斯入侵的回应，美国正在建立一个 “代表全球一半以上经济的联盟”，限制俄罗斯用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做生意的能力，这将立即和长期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严重的代价。

总的来说，制裁将阻止大约 1 万亿美元的俄罗斯银行资产流入美国及其合作伙伴的金融系统市场。

制裁还限制了对俄罗斯的科技出口，挤压了该国的科技产业。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警告称，技术制裁措施将削弱俄罗斯的经济基础和现代化的能力。

莫斯科中心高级研究员加布耶夫说，美国威胁阻止高科技产品出口似乎让普京感到意外，此举将削弱俄罗斯生产先进工业或军事装备的能力。此外，根据实施方式的不同，俄罗斯人可能会被禁止购买智能手机和类似的电器。

制裁有效性引发质疑

关于普京到底怕不怕这些措施，《纽约时报》报道指出，普京之所以向前迈进，是因为他认为付出代价是值得的。

虽然欧美宣布了制裁措施，但措施的最终效果，却没有人可以预料。

从以往制裁结果来看，俄罗斯有能力承受相当大的经济损失。通过外汇储备，俄罗斯金融市场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抵抗短期风险的影响。

此外，尽管制裁日益成为美国外交的大棒，但这一策略的有效性仍存在争议，尤其是在其日益流行的情况下。

美国财政部本月公布了一份对美国制裁的评估报告，指出从 2000 年到 2021 年，制裁作为国家安全工具的使用频率增加了 933%，从本世纪初的 912 项制裁到去年的 9400 多项。

美国财政部曾承认，美国的对手和盟友正越来越远离美元，这 “可能会削弱制裁的有效性”。

美国前制裁官员 Fishman 表示，由于我们以往的记录，我不认为我们的制裁威胁是那么可靠。

例如，据央视财经报道，俄罗斯在外海拥有高达 1 万亿美元的所谓 Dark Money，也就是不容易被发觉的 “暗钱”，这增加了金融制裁的难度。

且不论制裁后续效果如何，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面对俄罗斯这样一个庞大的的经济体，所谓的 “更严厉的制裁措施” 或许实际上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