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 digs into the Federal Reserve's "hidden third mission," with long-term interest rate control becoming a new focus

特朗普最新提名的理事候選人米蘭意外引用美聯儲章程中關於 “適度長期利率” 條款。這一表態不僅讓市場意識到美聯儲章程中存在着鮮為人知的 “第三使命”,更被視為特朗普政府試圖利用美聯儲自身法規,為干預長期債券市場提供 “合法性” 的明確信號。
特朗普政府正通過引用美聯儲章程中一段長期被忽視的條款,將 “温和的長期利率” 推向貨幣政策核心,這可能顛覆華爾街數十年來奉行的投資規則。
這一動向的最新信號,來自特朗普提名的美聯儲理事人選米蘭。他在國會聽證會上援引了美聯儲章程中 “追求温和的長期利率” 這一條款,引發了債券交易員的廣泛討論。
此前,市場普遍認為美聯儲只有 “物價穩定” 和 “最大化就業” 兩大 “雙重使命”。這一表態不僅讓市場意識到美聯儲章程中存在着鮮為人知的 “第三使命”,更被視為特朗普政府試圖利用美聯儲自身法規,為干預長期債券市場提供 “合法性” 的明確信號。
儘管目前市場正因勞動力市場走弱而預期美聯儲將降息,使得長期收益率回落,但華盛頓高層對長期利率的聚焦,已足以引發市場參與者的警惕,並迫使其將這種潛在的政策轉變納入投資考量。
“第三使命” 浮出水面
特朗普政府對美聯儲的重塑正加速推進,而上述表態正是這一進程中的關鍵一步。
據 Natalliance Securities LLC 副主席 Andrew Brenner 在 9 月 5 日的一份報告中指出,特朗普政府“在美聯儲原始文件中找到了這個定義不甚明確的條款,它允許美聯儲對長期利率擁有更大的影響力。”
他強調,這雖然不是當下的交易主題,但絕對是投資者需要深思的議題。這一動向也凸顯了特朗普願意打破數十年的制度規範,以服務於自身目標,削弱美聯儲長期以來獨立性的決心。
華盛頓高層對長期利率的關注並非空穴來風。在經濟中,長期國債收益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抵押貸款、商業貸款等數萬億美元債務的成本。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也曾在《華爾街日報》的專欄文章中,與米蘭一樣援引了美聯儲的三大法定目標,並抨擊了美聯儲的 “使命偏離”。Schroders 美國固定收益主管 Lisa Hornby 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刺激住房市場 “顯然是本屆政府的首要任務”。
潛在的政策工具與市場反應
特朗普政府和美聯儲可能採取何種手段來控制長期利率,已成為市場熱議的話題。分析師們正在探討多種可能性,並據此調整他們的投資策略。
DWS Americas 固定收益主管 George Catrambone 認為,如果長期收益率在美聯儲連續降息後仍居高不下,可能成為政策行動的觸發點。他相信,無論是由財政部主導,還是由美聯儲支持,他們終將 “以某種方式實現目標”。Catrambone 表示,他近幾個月來一直在將到期的短期國債轉換為 10 年期、20 年期和 30 年期債券,這是一種 “非共識” 的立場。
可能的政策選項包括:財政部出售更多短期國庫券,同時回購更長期的債券。更激進的舉措則可能涉及美聯儲通過量化寬鬆(QE)購買債券,儘管貝森特撰文表示反對過去的 QE,但他也支持在 “真正的緊急情況” 下啓動 QE。另一種選擇是財政部與美聯儲合作,利用其資產負債表來吸收更長期的債券發行。
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首席投資官 Daniel Ivascyn 指出,儘管目前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最終的買家——美聯儲——決定入場來設定利率上限,那麼做空長期債券的風險將會增加。PIMCO 目前仍低配長期債務,但已開始對那些旨在從短期證券跑贏中獲利的頭寸進行獲利了結。
歷史借鑑與通脹風險
歷史上的美聯儲曾多次干預長期利率,最著名的例子是二戰期間和戰後,以及 1960 年代初的 “扭曲操作”(Operation Twist)。在近期的全球金融危機和新冠疫情期間,美聯儲也曾通過大規模資產購買來壓低長期收益率。
然而,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經濟學教授兼美聯儲歷史學家 Gary Richardson 指出,過去的這些行動主要發生在戰時或經濟大蕭條時期:
“那些理由現在並不適用。我們沒有打一場大戰,也沒有陷入一場巨大的大蕭條。現在,更像是特朗普想這麼做。”
市場對這種干預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也保持警惕,尤其是通脹風險。Carlyle Group 等機構警告,當通脹率仍高於目標水平時,美聯儲和財政部試圖壓低長期利率可能會適得其反。今年 1 月,市場對特朗普政府將通過更多刺激措施推動經濟增長的預期,曾一度將 10 年期美債收益率推升至 4.8% 的年內高點。
對 “温和” 的定義與主權債務成本
美聯儲章程中 “温和的長期利率” 的表述本身存在巨大的模糊性。Potomac River Capital 首席投資官 Mark Spindel 認為,這個詞語的模糊性可以用來 “為幾乎任何事情辯護”。
他指出,以歷史標準來看,當前 10 年期美債收益率在 4% 左右的水平,遠低於自 1960 年代初以來 5.8% 的平均水平,這似乎表明沒有必要採取任何非常規政策。Spindel 正在購買短期通脹保值債券(TIPS),以此對沖美聯儲失去獨立性的風險。
Vineer Bhansali,資產管理公司 LongTail Alpha 的創始人,則將這一舉動與美國不斷膨脹的國債規模聯繫起來。隨着國會通過延長特朗普減税政策的最新預算案,預計美國的預算赤字將持續保持在佔 GDP 6% 以上的較高水平。截至 9 月 9 日,美國國債總額已達 37.4 萬億美元。較低的利率將有助於降低為這筆龐大債務融資的成本。
Bhansali 認為,由於政府無法在財政層面解決債務問題,“他們必須在美聯儲層面解決,因為這是唯一的選擇。因此,財政部長操縱長期利率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表示,特朗普政府似乎願意承擔更高的通脹風險,而 “美聯儲最終將不得不聽從總統和財政當局的意願,哪怕通脹上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