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s Q4 revenue returned to growth, but the decline in revenue in Greater China was worse than expected, causing the stock to drop more than 3% after hours.

2 月 1 日週四美股盤後，市值連續多日無緣 3 萬億美元大關的消費電子與科技巨頭蘋果發佈了 2024 財年一季報（即 2023 自然年四季度業績），與 Meta 和谷歌一道為大型科技股財報季收尾。

有分析指出，龐大市值令其約佔標普 500 指數權重的 7%，股價變動足以影響大盤表現，作為 3C 消費品巨頭，這份恰逢年末重磅購物季的財報也能反映整體經濟健康和消費支出意願的線索。

蘋果當季營收在一年以來首次重返同比增長，EPS 創新高，且與 iPhone 銷量均高於市場預期，服務收入連續四個季度創新高，但第三大市場大中華區的收入超預期同比下降約 13%，證實市場擔憂，盤後漲 1% 後轉跌超 3%。

蘋果還預計第二財季 iPhone 營收將與 2023 年同期類似，當時 iPhone 創下 3 月份季度的收入新高 513 億美元，並同比增長了 1.5%，這或代表 iPhone 銷量將連續第三個季度同比增長。

週四蘋果收漲 1.3%，止步六日連跌並脱離兩週低位，但 2024 年伊始累跌近 3%，跑輸標普 500 指數和納指的同期累漲，在除去特斯拉之外的大型科技股中表現最差，2023 年曾累漲 49%。

華爾街大多數分析師對蘋果持有樂觀態度，在一份統計中，26 人給予 “買入” 評級，12 人評級 “持有”，2 人評級 “跑輸大盤”，平均目標價約為 200 美元，代表還有 7% 的漲幅空間。

營收重返增長，EPS 創新高，庫克稱較上一季度實現 “巨大提速”

容納了年末節假日購物季的蘋果公司第一財季通常在一年中業績最強，在 2023 年 iPhone 銷售整體低迷之後，華爾街普遍預計蘋果今年將恢復收入同比增長。

截至去年 12 月 30 日，蘋果當季營收 1195.8 億美元，較上年同期的 1172 億美元增長 2%，高於分析師預期的 1179 億美元，並創 2022 財年四季度以來的首次增長，結束了總營收在 2023 財年連續四個季度同比下滑的頹勢，去年是蘋果自 2001 年以來首次連續四個季度營收均出現負增長。

蘋果的盈利能力也明顯增強，調整後 EPS 為每股收益 2.18 美元或同比增 16%，高於預期的 2.10 美元並創歷史最高。淨利潤同比增 13% 至 339.2 億美元，高於預期的 326 億美元，至少創 2022 財年一季度以來的兩年最高。毛利率為 45.9%，高於預期的 45.3% 和上個季度的 45.2%。

有分析稱，這得益於去年推出的 iPhone 15 系列銷售反彈，以及高利潤率的服務收入保持兩位數百分比高速增長，個人電腦 PC 需求改善也推動 Mac 收入較上一季度顯著增長。此外，當季的總體運營開支為 144.8 億美元，弱於分析師預期的 146.2 億美元。

蘋果 CEO 庫克在財報聲明中稱，iPhone 銷量和服務收入創新高均推漲 12 月份季度總營收，活躍設備安裝基數已超過 22 億部，在所有產品和地理分區都再創歷史新高。CFO 梅斯特里（Luca Maestri）稱，12 月份季度產生了近 400 億美元的運營現金流，並向股東返還近 270 億美元。

庫克還強調，EPS 創新高的大背景是 2024 財年一季度比上年同期少了一個交易周，這説明公司的增長較 2023 自然年三季度實現了 “巨大提速”。

iPhone 和服務亮眼，但 iPad 和可穿戴設備兩位數下滑

分業務來看，“拳頭產品”、佔蘋果總收入一半的 iPhone第一財季銷售額為 697 億美元，較上年同期的 657.8 億美元同比增長約 6%，高於預期的 686 億美元，這是 iPhone 15 系列新機上市銷售後的首個完整季度財報，代表銷售勢頭良好。

Canalys 的全球智能手機出貨報告稱，蘋果去年四季度的市場份額為 24%，超過三星的 17%。IDC 數據顯示，2023 全年蘋果市場份額為 20.1%，高於三星的 19.4%，成為全球第一手機制造商。但一些分析師警告稱，隨着消費者的換機週期延長，iPhone 銷售或無法在 2024 年保持這種勢頭。

其他硬件中，佔總營收 10% 的 Mac 電腦收入為 77.8 億美元，同比增 0.6% 並略高於預期，去年三季度曾同比驟降近 34%。iPad 平板電腦收入為 70.2 億美元，同比深跌 25% 或降超 23 億美元，也弱於預期。包括無線耳機、智能手錶和智能音箱的可穿戴設備、家居和配件收入為 119.5 億美元，同比下跌 11%，但好於市場預期的 115 億美元。

但有分析稱，今年 3 月蘋果或發佈新版 iPad 和 Mac，有助於提高這兩大產品線的未來銷量。Mac 收入重返增長也體現了全球 PC 需求回暖，Gartner 統計顯示，去年末蘋果電腦的全球市場份額從 9.4% 增至 10%。蘋果去年稱，由於產品發佈時間不同，iPad 和可穿戴設備增長將環比大幅放緩。

利潤率最高且佔總收入四分之一的服務收入為 231.2 億美元，較上年同期的 207.7 億美元同比增 11.3%，儘管增速弱於上個季度的 16.3% 且不及預期，但連續四個季度創新高，並延續了上個季度兩位數百分比的增幅趨勢，2023 自然年三季度之前曾連續四個季度錄得個位數百分比的增長。

服務包括 App Store 應用商店、音頻與視頻流媒體 Apple Music 和 Apple TV+、iCloud 存儲、AppleCare 保修、與谷歌搜索引擎許可協議的廣告收入、Apple Pay 和其他產品的支付費用等。在 iPhone 已成更成熟的產品後，服務是蘋果業務多元化的重要領域，甚至更早反映消費需求趨勢。

有分析稱，服務收入受益於蘋果 App Store 應用商店的用户不斷增加、Apple TV+ 收視率顯著提升，以及設備安裝基數繼續擴大。截至 2023 財年末，蘋果服務的產品組合擁有超過 10 億付費用户，媒體行業報告則顯示，Apple TV+ 的消費量在 2023 年翻了一番，總收視率同比猛增 42%。

庫克今日也將服務增長歸因於廣告、雲服務、支付和應用商店等產品。蘋果的付費訂閲用户超過 10 億，其中包括通過 App Store 訂閲應用程序。

他還稱，好消息是蘋果在中國城市最暢銷的六款智能手機中佔據了四席，而 iPad 銷售額繼續下滑是由於同比非常困難，2023 年是 iPad 歷史上首次沒有發佈新機型，2022 年末則有兩款更新。

大中華區收入超預期下跌 13%，CFO 認為長期仍在中國存有重大機遇

分地區來看，貢獻了蘋果 20% 年收入的大中華區收入在第一財季收入 208.2 億美元，為 2020 年初以來最差的 12 月份季度表現，較上年同期的 239 億美元同比下降 12.9%，並遜於市場預期的 235 億美元，上一季度曾同比下滑 2.5%。但第一財季的收入仍環比增長了 38%，顯示 iPhone 15 新機發售仍有切實的業績推動作用。

大中華區是僅次於北美和歐洲的蘋果第三大銷售市場，作為銷量遠超其他硬件產品的核心業務，iPhone 的健康程度、特別是在大中華區的銷售趨勢將格外引人關注。

蘋果 CFO 對媒體表示，公司對大中華區的表現不滿意，但也知道中國是世界上競爭最激烈的智能手機市場，“從長遠來看，我們仍然看到中國存在重大機遇”。

郭明錤最新研報較為悲觀稱，iPhone 今年出貨量或因結構性挑戰而最多同比下降 15%，將不敵加入 AI 技術的可摺疊手機，過去幾周在中國的每週出貨量已同比劇減 30% 到 40%：

“蘋果供應鏈目前顯示，該公司預計 2024 自然年的 iPhone 出貨量約為 2 億部，等於比 2023 年下降約 15%。2024 年，蘋果可能是全球主要手機品牌中跌幅最顯著的。”

而最大市場美洲地區的當季收入 504.3 億美元，同比增長 2.3%，環比增近 26% 或增加超 100 億美元；第二大市場歐洲的收入為 304 億美元，同比增 9.8%、環比增 35%；日本收入 77.7 億美元，同比增 15%、環比增 41%；其他亞太地區收入 101.6 億美元，同比增 6.6%、環比增超 60%。

這説明去年末蘋果僅在大中華區銷量同比下滑，似乎坐實了華爾街的擔憂，加速盤後股價下跌。

此前因擔心 iPhone 在大中華區銷量不佳，巴克萊、Piper Sandler 和 Redburn Atlantic 等主流投行在新年伊始便頗為罕見地下調了蘋果股票評級，Baird 和瑞銀也對蘋果 3 月份季度的前景持謹慎態度。

除了 iPhone 銷量，還應關注混合現實頭顯開售和 AI“軍備競賽”

投資者將聚焦財報電話會上提供的未來季度業績發展方向、週五開始在美國正式發售的 Vision Pro 混合現實頭顯設備，以及蘋果的 AI 努力。庫克在財報電話會上表示，蘋果今年將圍繞新的人工智能功能宣佈聲明。

市場共識預期是起售價 3500 美元的 Vision Pro 不會帶來大量初始收入，瑞銀預計蘋果今年出貨約 40 萬台頭顯設備，收入僅為 “相對無關緊要的” 14 億美元，也不會對盈利產生重大影響。

但作為自 2015 年智能手錶問世以來的蘋果公司近十年來首個全新產品類別，Vision Pro 可能改善市場對蘋果的信心，並確定該公司作為 AR/VR 主導技術創新者的地位，有利於驅動股價。

週二有報道稱，自 1 月 19 日開放預購以來，這款頭顯設備幾乎立即售罄，並共計售出約 20 萬台。但 “蘋果最準分析師”、天風國際的郭明錤稱，發貨時間在 48 小時後保持穩定，説明 Vision Pro 仍是 “一款非常小眾的產品”，在鐵桿粉絲下單後，看似爆發式的需求可能會 “迅速減少”。

而在 AI 技術方面，蘋果尚未具體宣佈推出生成式人工智能產品，而是專注於機器學習以提高其自動完成功能的準確性。此前有報道稱，蘋果正努力將 AI 技術整合到未來產品中，庫克在上一份財報時承認正 “投入大量資金” 投資生成式 AI，但拒絕透露細節，只是説 “會負責任研發”。

郭明錤曾預計，今年秋天推出的 iPhone 16 不太可能包括重大的設計變化，蘋果要到 2025 年或更晚才會推出更加以人工智能為中心的設計，這可能會損害 iPhone 出貨勢頭和生態系統的增長。

另有主流媒體上週問詢的 13 名策略師和投資組合經理均表示，微軟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早期領先地位，將這家軟件巨頭的市值在未來五年內 “決定性地領先於” 蘋果公司。Baker Avenue Wealth Management 的首席策略師 King Lip 直言，蘋果最依賴的 iPhone 已處於一個相當成熟的市場，該公司尚未詳細説明將如何參與到人工智能軍備競賽。

華爾街繼續擔心 iPhone 在大中華區的市場份額挑戰，監管阻力也更大

在年初下調評級的投行中，巴克萊擔心蘋果硬件銷售疲軟，Piper Sandler 擔心圍繞蘋果智能手錶的專利爭議以及反壟斷訴訟等監管阻力，他們均指出了蘋果在 iPhone 和服務領域的潛在弱點。

瑞銀則稱，中國的 iPhone 庫存增加了 200 萬至 300 萬部，有助於蘋果公司 12 月份季度收入超預期，但這將銷售風險轉移到了 3 月份所在季度，庫存量可能比需求量高出 15% 至 20%。

在看漲的陣營中，美國銀行在兩週前上調了蘋果評級和目標價，稱 Vision Pro 頭顯設備令公司擁有前景光明的人工智能產品路線圖，將是未來增長的催化劑，服務領域前景也得以改善。

摩根士丹利也認為其基本面正在復甦，2024 年可能帶來巨大提升，因為這將是 “蘋果邊緣人工智能（Edge AI）機會可能實現的一年”，“由 LLM 大語言模型支持的 Siri 2.0 和更廣泛生成式 AI 支持的操作系統，有可能促進 iPhone 的換機升級週期。”

高盛將蘋果評級為 “買入”，並稱應為其 “下半年加速增長做好準備”，預計服務收入將受益於所有服務類別滲透率的不斷提高，尤其是 iCloud+，因為數據消費增長超過了設備存儲，設備平均售價更高也令 AppleCare+ 產品保險服務更受歡迎。

同樣持有 “增持” 評級的摩根大通稱，利潤對蘋果股價的影響將大於收入端，“iPhone 的高端化、更高產品價格組合的推動作用，以及嚴格的成本管理正在幫助改善硬件利潤率，服務組合的變化也將進一步促進利潤率提高。”

Wedbush 明星科技分析師 Dan Ives 則稱，投資者對 iPhone 的銷量擔憂過頭了，“到目前為止，iPhone 在中國的需求一直穩定，並將受益於高端手機的強勁升級需求，估計中國約有 1 億部 iPhone 正處於升級機會的窗口期，有助於部分抵消中國市場本土品牌製造的競爭壓力。”

在監管壓力與法律挑戰方面，蘋果在 2024 年伊始確實 “比較頭大”。

與醫療設備製造商 Masimo 的專利糾紛，令蘋果多次停售使用血氧傳感器的智能手錶 Apple Watch Series 9 和 Apple Watch Ultra 2，可能會影響蘋果利潤和佔總營收超過 10% 的可穿戴設備收入。

而就在蘋果每年收取數百億美元讓谷歌成為 Safari 中默認搜索引擎的協議可能面臨風險之際，有報道稱，美國司法部正在考慮是否應就 iPhone 涉嫌反競爭行為對蘋果發起重大反壟斷訴訟。

蘋果目前正經歷一些迄今為止最大的變革，準備對其在歐洲的應用商店政策進行重大修改，以遵守歐盟數字市場法案，例如將開始向第三方應用商店開放歐洲消費者的 iPhone 設備，並允許在設備上使用微軟 Xbox Cloud Gaming 等遊戲流媒體服務。

有分析稱，蘋果正在經歷庫克十多年前就任 CEO 以來最動盪的時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