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agreements within the European Central Bank emerge, future crisis responses may bid farewell to the era of quantitative easing

歐洲央行正站在一個關鍵的十字路口。一項調查顯示，經濟學家們普遍認為，在應對未來的經濟衝擊時，歐洲央行將更傾向於使用定向貸款工具，而非過去十年間主導危機應對的大規模量化寬鬆政策。

在短期政策路徑上，歐洲央行內部的分歧也日益凸顯。儘管市場普遍預期官員們將在下週的會議上暫停降息，但對於今年是否會進行最後一次降息以及具體時點，決策者們觀點不一。多數經濟學家預計歐洲央行將在 9 月進行最後一次 25 個基點的降息，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最終行動可能推遲至 12 月。

這種不確定性背後，是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內部鷹派與鴿派的持續博弈。以執行委員會成員 Isabel Schnabel 為代表的官員認為再次降息的門檻 “非常高”，而法國央行行長 Francois Villeroy de Galhau 等人則擔憂，若歐元兑美元進一步走強，通脹可能無法達到 2% 的目標。

更深層次的辯論則圍繞着未來的危機應對工具箱。另一項調查指出，經濟學家們認為，出於對央行資產負債表健康狀況和政策信譽的擔憂，歐洲央行很可能在未來的危機中放棄大範圍的債券購買計劃。這一轉變，標誌着歐洲央行可能正在告別量化寬鬆時代，並重塑其應對經濟下行的核心策略。

後量寬時代：未來危機工具箱或將重塑

一場關於歐洲央行未來政策工具的根本性辯論正在進行。根據彭博對經濟學家的一項調查，歐洲央行在未來應對危機時，幾乎在所有情況下都會選擇向銀行提供貸款（如長期再融資操作，LTROs），而非購買債券。

調查結果顯示，在應對通脹疲軟、經濟增長乏力、金融不穩定或政策傳導受阻等情況時，通過 LTROs 提振流動性被視為歐洲央行的首選。只有當利率信號未能有效傳導至歐元區個別成員國時，受訪者才預計歐洲央行會啓動過去為選擇性資產購買而設計的工具。

這一預期的轉變，反映了歐洲央行部分官員對 2015 年至 2022 年間實施的量化寬鬆政策的保留態度。該政策在利率開始上升後，給包括德國央行在內的一些地區央行帶來了創紀錄的虧損。

關於未來工具的選擇，歐洲央行內部的觀點遠未統一。法國央行行長 Francois Villeroy de Galhau 曾表示，如果歐洲央行希望放鬆政策立場，他更傾向於長期債券購買。相比之下，德國央行對量化寬鬆則持更為保留的立場，並指出了央行虧損的相關風險。

執行委員會成員 Isabel Schnabel 曾警告稱，央行虧損可能 “損害信譽”。她認為，資產購買是穩定市場的有力工具，但在用於刺激經濟時成本更高。相反，定向貸款已被證明在恢復信貸供應方面是有效的，而且也更容易被逆轉。

降息前景分歧加劇，貿易風險成關鍵變量

對於下一次降息的時點，市場與經濟學家的看法充滿了不確定性。儘管大多數受訪經濟學家認為歐洲央行可以在今年晚些時候完成最後一次降息，但行內觀點已然分裂。滙豐銀行高級歐元區經濟學家 Fabio Balboni 表示：

“一些人會認為這（7 月暫停）只是一個暫停，而另一些人則會視其為降息週期的結束。這可能會引發關於 7 月之後利率路徑的討論。”

調查數據顯示，約四分之一的受訪者認為歐洲央行的降息週期已經結束。近一半的經濟學家預測最後一次降息將在 9 月發生，而 21% 的人則認為會是在 12 月。這種觀點的分化，很大程度上源於外部環境的巨大不確定性，尤其是歐洲與美國之間的貿易談判。

道明證券（TD Securities）歐洲宏觀策略師 Julie Ioffe 表示：

“歐盟與美國貿易談判的進展是最需要關注的，因為它可能打破當前國內走強與外部需求之間的平衡。”

她認為，在此背景下，歐洲央行將 “無法就是否需要額外降息，或終端利率是否已經達到發出信號”。目前，交易員認為 9 月份降息的可能性不到 50%，但市場價格已幾乎完全計入年底前會降息一次。

強勢歐元與通脹前景考驗決策者

除了貿易爭端，持續走強的歐元匯率和複雜的通脹前景也讓決策者面臨考驗。今年以來，單一貨幣歐元兑美元已上漲近 12%，目前在 1.164 美元附近交投。歐洲央行副行長 Luis de Guindos 本月曾表示，1.20 美元可能是經濟開始遇到麻煩的水平。

然而，經濟學家的 “痛苦閾值” 似乎更高。僅約四分之一的受訪者認同 de Guindos 的觀點，其他人則認為麻煩的匯率水平可能高達 1.35 美元。許多人指出，在決定對價格的下行風險時，升值的速度與匯率水平本身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

通脹前景同樣充滿變數。受訪分析師認為，歐洲央行 6 月份的預測風險大致平衡。他們對於通脹超調或低於目標的可能性看法幾乎各佔一半。Scope Ratings 的經濟學家 Dennis Shen 認為，短期內下行風險可能更大，因為受美國關税影響的廉價商品可能轉銷至歐洲，從而抑制價格壓力。

標普全球評級經濟學家 Sylvain Broyer 警告稱：

“公共支出的增加可能會使核心通脹率維持在目標水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