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et management giant Apollo has entered "risk-off mode": hoarding cash, deleveraging, waiting for "bad things to happen"?

全球資產管理巨頭阿波羅（Apollo Global Management）正在採取一系列激進的防禦性舉措，通過囤積現金、降低槓桿率以及拋售高風險債務資產，為可能到來的市場動盪做準備。

12 月 22 日，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阿波羅首席執行官 Marc Rowan 本月在與投資者的私下會議中明確表示，他當前的首要任務是打造 “儘可能最好的資產負債表”，確立防禦姿態，從而在信貸和股市面臨更大挑戰、“壞事發生” 之時，確保公司處於有利的盈利位置。

據與會人士透露，Rowan 警告稱，當前資產價格過高，長期利率不太可能大幅暴跌，且地緣政治風險加劇。他直言不諱地指出：“作為一家公司，不僅我們處於降低風險的模式，我們的資產負債表也在降低風險。”

報道指出，阿波羅從激進投資轉向保守防禦，專注清理資產負債表並維持"現金為王"的避險模式，削減 AI 相關貸款和 CLO 風險敞口，降低基金槓桿率，增加利率對沖，並警告離岸監管套利可能引發保險市場系統性風險。

分析指出，阿波羅的這一戰略轉向正值私募信貸市場顯現裂痕之際。作為該行業風向標，這一萬億級市場正面臨基本面惡化與信心動搖的雙重衝擊。據華爾街見聞文章，近期，另一大私募信貸機構 Blue Owl Capital 因風險考量退出了甲骨文一項價值 100 億美元的融資項目，加之包括 KKR、貝萊德旗下基金在內的股價重挫與壞賬激增，顯示出曾經被視為避風港的信貸市場正面臨嚴峻考驗。

現金為王與 “避險模式”

在整個金融市場仍由於美聯儲降息預期維持樂觀情緒時，阿波羅的管理層卻在內部傳遞出高度警惕的信號。

據媒體報道，一位參加過本月初內部全員大會的阿波羅高管透露，公司內部瀰漫着一種 “在邊緣等待下一次市場爆發或某種變故” 的氛圍。

Marc Rowan 在高盛舉行的一次會議上向投資者重申了其對市場過度繁榮的擔憂。他認為，當前不僅資產價格處於高位，且長期利率的粘性超出預期。

基於這一判斷，阿波羅拒絕追逐風險，轉而專注於清理資產負債表。這種防禦性姿態並非一時興起，據知情人士透露，這一轉變過程已持續了一年多。

分析指出，鑑於阿波羅在金融市場中的龐大體量，其從激進投資轉向保守防禦的舉動，被視為行業內具有信號意義的重大變化。

拋售高風險資產：AI 貸款與 CLO

阿波羅在資產處置上的具體動作，集中反映了其對特定領域泡沫的擔憂。

首先是針對科技領域的重新評估。阿波羅正在專注於削減那些容易受到人工智能技術顛覆影響的領域的風險。特別是對於軟件行業的貸款，阿波羅認為 AI 的發展可能給這些企業的商業模式帶來挑戰，從而影響償債能力。

這一判斷並非孤例。據華爾街見聞此前文章，私募信貸巨頭 Blue Owl Capital 近期決定不再支持甲骨文 100 億美元的 AI 數據中心項目，原因同樣是出於對項目執行風險及借款人債務水平的擔憂。

分析指出，Blue Owl 的 “急剎車” 直接導致市場對 AI 基礎設施融資鏈條可持續性的質疑，也印證了阿波羅對該領域風險的預判。

其次是在信貸衍生品市場的撤退。Rowan 指出，許多債務市場的回報率已下降到缺乏吸引力的水平，特別是用於資助私募股權收購的低評級貸款組合——CLO 的利差已經 “完全且徹底地壓縮”。

為此，阿波羅旗下的保險公司 Athene 正在通過購買數百億美元的國債來建立流動性，並計劃將其抵押貸款憑證（CLO）的風險敞口削減約一半至 200 億美元。

去槓桿與利率對沖

除了資產端的調整，阿波羅在負債端和對沖策略上也採取了更為保守的手段。

據知情人士透露，阿波羅旗下的旗艦基金——規模達 230 億美元的 Apollo Debt Solutions，其槓桿率已低於競爭對手。數據顯示，該基金 10 月份的淨債務權益比（一種衡量基金借款投資程度的指標）為 0.58。

這一數字雖略高於一年前，但遠低於 2022 年 10 月接近 1 的水平，也低於 2023 年 10 月的 0.71。阿波羅高管強調，這種低槓桿運作是其保守傾向的標誌。

同時，針對利率波動風險，阿波羅今年增加了針對浮動利率債務的對沖倉位。公司押注美聯儲將在特朗普的壓力下繼續降低利率。

由於 Athene 持有 500 億美元的浮動利率債務組合，如果不進行對沖，其收益將隨美聯儲基準利率的下降而縮水。這些對沖措施旨在保護公司在利率下行週期的盈利能力。

警惕離岸監管套利風險

Rowan 的擔憂不僅限於市場價格，還延伸到了監管套利帶來的系統性風險。他特別警告了保險市場中存在的 “傳染風險”，指出私人資本集團在缺乏監管的情況下快速擴張。

Rowan 嚴厲批評了部分保險公司將資產轉移到開曼羣島等離岸司法管轄區的做法。據報道，他在高盛會議上公開表示：“人們正在做的是將業務轉移到開曼羣島，那裏的規則更少，資本要求更低。”

他指出，開曼羣島已經發生了三起破產案，未來還會看到更多。他甚至斷言，不相信開曼羣島在未來 24 個月內仍會是一個可行的司法管轄區。

阿波羅認為，由於轉移到離岸的資產往往是由美國保險公司分出的，而這些公司背後沒有聯邦政府的兜底機制，一旦離岸出現違約，最終將由美國保險公司承擔損失，從而引發全行業的連鎖反應。

私募信貸市場的寒意

值得注意的事，阿波羅的防禦性舉措是在整個私募信貸行業面臨 “清算時刻” 的背景下展開的。據華爾街見聞文章，這一市場規模超過 2 萬億美元，曾被吹捧為投資者的避風港，如今卻正經歷信心崩塌。

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戴蒙（Jamie Dimon）此前曾警告稱，在私募信貸市場 “看到一隻蟑螂時，可能還有更多”，暗示該市場存在廣泛的系統性風險。

如今，這一預警似乎正在應驗。隨着違約率上升，面向個人投資者的商業發展公司（BDC）板塊正遭受重創。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儘管標普 500 指數今年上漲，但 FS KKR Capital、貝萊德旗下的 BDC 等股價均出現大幅下跌，壞賬率激增。其中，FS KKR Capital 的不良貸款率已從年初的 3.5% 升至約 5%。

雖然部分競爭對手如 Blue Owl 等此前仍在嘗試通過併購等方式解決流動性難題，但市場對估值倒掛和贖回壓力的恐慌正在蔓延。相比之下，阿波羅選擇提前清理門户、囤積現金的策略，似乎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行業寒冬儲備 “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