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專欄 | 星巴克的可持續浪漫

當大副斯達巴克（Starbuck）在赫爾曼·梅爾維爾的筆下，作為一個力勸船長不要向鯨魚復仇的文學角色被讀者們記憶，沒人能想到他的名字有一天會化身全球咖啡迷心中的圖騰——“星巴克”（Starbucks）。

更有趣的是，斯達巴克在這個故事中表現出來的 “敬畏生態” 之心，如今也成為了星巴克商業決策的靈魂。

在 ESG 評估體系的關照下，這種 “生態” 不僅是指在環境評估環節對外部自然的尊重，同樣包括了星巴克對採購、加工、合作等內部體系的可持續性的構建。

星巴克過去的闡釋中，“Starbucks” 代表向早期咖啡商人航海傳統的致敬，也許轉換成現在的 ESG 語境，它還是一種關於可持續商業的浪漫敍事。

“道德採購”

沿普洱到小勐養的高速路穿越隧道羣，隨着明亮光線投射到眼前的是平緩而青翠的山坡，不同樹齡、高低錯落的咖啡樹紮根於深紅的土壤。

“十里不同天” 的小氣候塑造了雲南隱秘的咖啡天堂，北迴歸線穿境而過，和世界著名的咖啡種植地區哥倫比亞同屬一個緯度，所以十年前就成為星巴克等外資咖啡巨頭的原料後花園。

佤族咖農葉萍對華爾街見聞回憶自己在這裏起伏的咖啡人生。

她的咖啡合作社成立於 2011 年，當時成員 60 多人，種植面積達到了 495 畝，但這些 “配置” 卻在兩年後的一場百年不遇的霜凍中迎來至暗時刻。

除了天災，失敗背後還另有故事。華爾街見聞查看當時的咖啡期貨價格記錄注意到，2011 年正值咖啡重要產區巴西的氣候小年，咖啡豆減產至 4300 萬袋，等到葉萍們 “入場”，轉年就遇到了氣候大年，巴西隨即增產 1500 萬袋，觸及歷史高值。

地處邊陲、缺乏經驗的咖農對咖啡的金融屬性毫無概念，被國際價格的跌宕殺得措手不及。一片迷茫中，葉萍聽説普洱提供免費技術培訓的消息。在星巴克咖啡種植者支持中心，她將信將疑地見到了傳聞中的 “導師”——星巴克咖啡農藝師。

普洱當地一位資深咖啡烘焙師告訴華爾街見聞，一般咖農摘下咖啡鮮果後，通過發酵處理，保留 12% 水分成為帶殼豆，星巴克原本就在普洱建造了初加工工廠來收購通過了公司咖啡豆質量標準的帶殼豆，再去掉空殼，完成整道初加工工序後變成咖啡米。

但在星巴克看來，和咖農的關係並不只是單純供應鏈的上下游，而是從 “生態夥伴” 的角度出發已經達成深度聯結。

“在農藝師的幫助下，我第一次系統學習咖啡農學，他們到田間取樣做營養成分測試，為我量身定製肥料，並教授如何使用。” 葉萍告訴華爾街見聞，只要種出符合採購要求的高品質咖啡豆，星巴克會在已經超過市場價格的基礎上，再根據咖啡豆的品質給予現金獎勵來收購，一般會高出市場價格的 20%-30%。

“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 本身體現了一種可持續思想。

星巴克雲南種植者支持中心總監佟亞倫對華爾街見聞表示，星巴克通過科學化生產規程、品控管理、對咖農進行技術培訓等措施來提升雲南咖農生產技能，主要內容包括咖啡種植及處理方面的技術培訓、生產技術規程和品控管理、駐地常規技術指導等。

而星巴克在採購標準方面奉行的 “道德標準” 讓雲南的咖啡豆延伸出更多可持續的內涵。

據佟亞倫介紹，“道德採購” 主要通過 “咖啡和種植者公平規範（C.A.F.E. Practices）” 來實現。該認證是咖啡行業在 2004 年推出的第一套道德採購標準之一，與保護國際（CI）組織合作開發，旨在根據經濟、社會和環境標準來衡量咖啡農場。

以上認證由科學認證體系（SCS）第三方組織對供應鏈中的農場、磨坊和倉庫進行檢查，根據記分卡中的 200 多個指標評估業績，從財務報告到保護工人的權利，以及保護水和生物多樣性，即便通過認證後，每條供應鏈還需要定期接受核查。

2019 年，葉萍通過了 “咖啡和種植者公平規範”；2022 年，她的農場生產的兩款咖啡豆入選星巴克臻選咖啡——對於普洱咖農來説，這意味着從 “野蠻生長” 邁向 “精品咖啡”。

截至 2022 年 8 月底，通過星巴克雲南咖啡種植者支持中心，星巴克已累計對 30000 萬餘名咖農進行可持續種植培訓，2860 個咖啡農場通過了 “咖啡和種植者公平規範” 認證。

一顆豆子的環境足跡

過去 4 年間，星巴克還通過向雲南貧困村咖農提供生產設備、農資等資助，建成佔地面積不少於 4000 畝的阿拉比卡咖啡種植示範基地，並通過千萬級別的捐贈在普洱 10 個咖啡種植村試點智慧農業解決方案，通過數字化設備和種植、初加工培訓等幫助 1.8 萬人次。

如果説，在 ESG 的投資評估框架下，以上這些都可以歸入 “S”（社會福祉，Society）的範疇，對於另一個議題 “E”（環境，Environment），像其他食品巨頭一樣，星巴克也將行動目標聚焦在 “環境足跡” 上。

“基線情景” 是評估環境足跡的基準線。2019 年發起的星巴克中國環境基線調查，試圖為實現 2030 年星巴克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制定中國路線圖提供參照系。

“星巴克西雅圖團隊每年對全球範圍內碳、水和廢棄物的環境影響做回顧性研究，測算環境足跡，並編寫和發佈 Global Environmental and Social Impact Report（全球環境及社會影響力報告），為了解星巴克中國的環境足跡，我們在 2020 年對 2019 財年（基準年）公司運營管理範圍內的碳、水和廢棄物足跡做了評估，即基線調研。” 星巴克中國社會影響力副總裁、北京星巴克公益基金會秘書長竺蕾説。

據悉，針對星巴克環境足跡的調研結果包括碳足跡，即 GHG protocol 範圍 1-3 及範圍 3 下 15 個類別的碳足跡數值和佔比；水足跡，即門店（含烘焙工坊）運營及咖啡種植加工中的用水量和水壓力（水風險）分析；廢棄物足跡，即門店（含烘焙工坊）及支持中心所產生的廢棄物種類和重量（含店內及店外）。

根據調研結果制定的 2030 目標計劃將星巴克所有直接業務和價值鏈的範圍 1、2 和 3 的温室氣體排放量絕對減少 50%；在星巴克門店、包裝和農業供應鏈中，50% 的取水將得到保護或補充，優先在高風險水流域採取行動，同時支持流域健康、生態系統復原力和水公平；在廢棄物方面，向循環經濟轉變的大背景下，將門店（包括離開門店的包裝）和直接運營中送入垃圾填埋場的廢物減少 50%。

星巴克在消費終端發起的 “綠色活動” 直接貢獻於達成這些目標。

星巴克全球環境和社會影響力報告稱，公司基於經科學計算的減少 64% 温室氣體排放的數據，發起 “800 噸，厲害了” 十日消費者挑戰，推廣更健康、更低碳的燕麥奶咖啡，活動最終累計減排 936 噸。

星巴克社會影響力夥伴對華爾街見聞補充介紹上述活動的科學測算方法：“燕麥奶的温室氣體減排量數據（即 64%）是基於使用燕麥奶與使用牛奶的情形相比較得出，數據核算方法是依據國際標準 PAS 2050:2011 Specification for the assessment of the life cycle greenhouse gas emissions of goods and services（商品和服務的生命週期温室氣體排放評價規範），數據核算邊界為產品完整的生命週期，具體包括牛奶/燕麥奶原料的生產、原料運輸、牛奶/燕麥奶的生產與包裝、廢棄物處理、牛奶/燕麥奶運輸和使用環節。”

“936 噸” 的核算結果則是基於北京中創碳投科技有限公司核算的約 6200 萬杯燕麥奶飲品對應的減排量數據，並結合中國大陸市場於 2021 年 3 月 30 日至 4 月 6 日期間燕麥奶飲品銷售數據，經推算預計可能在 10 日內達到的温室氣體減排目標。按照 4 月 12 日至 4 月 21 日燕麥奶飲品實際銷售數據推算，十日內達到的温室氣體減排量預計為 936 噸。

此外，僅 2020 年 12 月一個月，星巴克海南地區門店就開展了 126 場關於 “禁塑” 的活動，共有 260 位夥伴與 1320 名社區民眾參與減少廢棄物足跡的共同治理。

綠色咖啡世界

回到斯達巴克，這位小説《白鯨記》中的角色神秘地預言了星巴克對於生態的支持，而雙尾海神徽標似乎也在冥冥中註定了某種價值選擇。

最早星巴克的徽標並不是綠色的，每一個前往西雅圖派克市場朝聖第一家門店的咖啡迷都會看到，這裏還保留着那個來自 16 世紀版畫的最初代的棕色徽標。後來星巴克與 Howard Schultz 創立的天天咖啡合併，才將棕色換成了天天咖啡商標的綠色。

然而在 ESG 的框架下，這種巧合恰好轉變成一種價值選擇上的自洽：綠色星巴克不只是由海神徽標和咖啡師圍裙共同打造的温馨空間，也暗示着一套完整的滲入毛細血管的低碳發展觀。

當一顆豆子輾轉成為消費者的杯中物，它的全生命週期也正在變得越來越綠。

據星巴克方面透露，位於崑山的 “星巴克咖啡創意園” 將在今年夏天開園，是一座以綠色技術驅動的咖啡產業園區範本。

整個產業園嚴格依照國際 LEED（(Leadership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能源與環境設計先導）認證標準和中國綠色建築三星認證標準設計，建成後將成為星巴克全球最綠色環保的咖啡烘焙工廠之一。

據悉，LEED 認證體系是目前世界各類建築環保、綠色建築以及建築可持續性評估體系中最完善和具影響力的評估標準。

根據星巴克公佈的信息顯示，可持續發展理念將被應用在咖啡創新產業園的節能、減排和廢棄物處理等多個維度。在整個園區所需能源中，可再生能源的使用將最多達到 30%，其中包括超過 2 萬平方米的太陽能光伏發電；在烘焙生產中引入業內前沿技術，相較於傳統方式可減少超過 30% 的碳排放；而為致力於實現廢棄物零填埋的目標，園區將設置連通內外部的回收利用系統。

同時，園區還將使用更加智慧的烘焙生產和物流配送體系，提升咖啡烘焙產能和能源效率。

據星巴克介紹，園區將依託信息化手段實時收集和分析的烘焙生產數據，用於預測和保障產業園的日常維護保養需求；立體結構的生豆存貯倉庫，可以比傳統儲存空間節省 4 倍，配備有全自動檢索系統，結合物聯網技術的智能化物流配送中心，將承擔星巴克中國咖啡配送網絡中的核心功能。

而在門店終端，2021 年星巴克在上海開出了全球首家環保實驗店 - “向綠工坊”，並推出 “綠色門店” 認證體系。根據公司中國 2025 戰略規劃，截至 2025 年，星巴克中國將開出 9000 家門店，其中包含 2500 家綠色門店。

“在建造階段，店內約 50% 的建築材料預計都可在未來被循環利用、升級改造或是降解。比如對北京三里屯太古裏店進行升級改造時，設計師就將二樓標誌性的實木咖啡桌回收分解，重新制作成了向綠工坊的大門把手、吧枱桌面、台階等設施。” 星巴克中國設計總監李播思表示，木材的故事是對綠色星巴克循環理念詮釋的一個稜面。

在日常營運上，綠色門店還倡導減少紙張使用與固體垃圾的產生。咖啡師所穿着的圍裙由回收 PET 飲料瓶所加工的紗線與面料製成；電子小票將在此取代傳統的紙質小票；LED 菜單板也將取代紙質菜單板、海報等宣傳物料。

星巴克因此獲得 2022 怡安中國最佳 ESG 僱主稱號。據悉，該獎項評選通過客觀數據資料篩選、員工調研、公司問卷核查以及高管訪談，全面評估企業在 “環境、社會責任、公司治理” 方面的組織生態、治理現狀和發展潛能。今年有近 200 家優秀企業參與評選，20 個品牌獲 “最佳 ESG 僱主稱號”。

在梅爾維爾的故事中，大副斯達巴克身頎體長，肌肉發達，“像古埃及人那樣富有感染力”。作家用激情的筆調讚頌他對鯨魚與大海深深的敬畏。現在，如果由星巴克（Starbucks）來為這個角色渲染新的筆墨，毫無疑問，他那 “一塊塊硬得像回爐的麪包” 的軀幹上，可以增添一條綠色的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