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年來反壟斷第一大案！谷歌是否會被肢解？下月揭曉

貫穿現代資本主義史的反壟斷判決，塑造了我們今日的社會生態。

從 19 世紀末《謝爾曼反托拉斯法》出台後標準石油和美國煙草公司的拆分，到八九十年代的 AT&T 和微軟面臨的調查，歷次反壟斷大旗均伴隨着一輪創新浪潮和新型產業的崛起。

千禧年後互聯網的大範圍普及，催生了有史以來實力最強大的幾家科技巨頭：它們每年能花費上千萬美元的資金用於政治遊説，以複雜的算法掌控着輿論陣地的主場。對監管機構而言，它們是比洛克菲勒家族、卡內基家族更加難纏的對手。

一個月後，本世紀最激烈的司法博弈即將開場，美國司法部這次的目標是谷歌，且罕見地提出要將其強制肢解。不出意外，庭審 “盛況” 將超越 20 多年前的合眾國訴微軟案。

審判前夕訴訟降級 但谷歌廣告業務仍面臨被分拆風險

本輪針對谷歌的反壟斷訴訟始於特朗普時代。

2020 年，美國司法部聯合 38 州檢察官對谷歌發起訴訟，指控其利用壟斷實力，通過排他性的協議阻止互聯網搜索的競爭，搜索引擎設計損害了 Expedia、Tripadvisor 和 Yelp 等競爭對手的利益。

案件在拜登政府時期繼續延續，今年一月份，司法部再次起訴谷歌，要求法院強制谷歌出售部分廣告技術產品，拆分其數字廣告業務。

不過，就在上週五，美國地區法官 Amit Mehta 在裁決中以缺乏證據為由，駁回政府提出的四項訴訟請求，但保留了政府的三項核心訴訟請求。

Mehta 指出，政府對谷歌垂直搜索的指控不是依賴於證據，而幾乎完全依賴於專家的意見和猜測。簡而言之，沒有任何反競爭損害的記錄證據。

他在判決書中寫道：

“只有當具有壟斷能力的公司的行為扼殺競爭時，其行為才是非法的。”

Mehta 表示，有必要進行庭審，以評估谷歌通過向蘋果、Mozilla 等機構付費以維持其默認搜索引擎地位，以及在安卓設備上預裝 Google 服務，是否涉嫌非法維持壟斷地位。

本案將在 9 月 12 日開庭，庭審預計將持續 70 天。在庭審中，谷歌和政府雙方將就谷歌花費數百億美元維持其在作為各平台默認搜索引擎的協議是否具有反競爭性展開辯論。

此外，法院不僅將審查谷歌自有業務，還將審查谷歌與蘋果、三星等其他大公司的關係——這些關係在很大程度上一直處於保密狀態。

市場預計，本案可能會對佔谷歌半數營收的數字廣告業務帶來重大影響。2020 年，在美國司法部第一次提起訴訟時，已傳出蘋果秘密研發搜索引擎，以備和谷歌的獨家協議生變。

巨頭數據壟斷有望被打破 為新技術發展騰挪市場空間

針對谷歌的訴訟是自 1982 年 AT&T 貝爾實驗室被拆分後，美國司法部再次提出要通過法律程序強制肢解一家超大型企業。因此，無論成敗，本案都具有深遠的里程碑意義。

在整個搜索領域，谷歌佔有超過 9 成的市場份額，年營收近 3000 億美元，旗下 9 款產品用户數超 10 億，掌控着全球 30 億用户的隱私，比你的家人更瞭解你。2022 年，谷歌花費 1090 萬美元遊説華盛頓，令政府放鬆對其的監管。紐約大學營銷學教授 Scott Galloway 在 2017 年直言：

“谷歌是上帝。”

但隨着谷歌的壟斷地位不斷擴張，“上帝” 也到了需要伏法的時候。

浙商證券此前發佈報告指出，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美國是唯一展開自發性、系統性、大規模反壟斷行動的國家，1890 年代迄今已歷經三輪反壟斷浪潮，本質均源於決定經濟潛在增速的核心生產要素壟斷所引發的社會及產業矛盾。

分析師指出，第一輪反壟斷浪潮主要針對洛克菲勒家族等工業巨頭對石油、鋼鐵等資源品的壟斷；第二輪反壟斷浪潮主要針對信息革命後 IBM、AT&T、微軟等科技巨頭對技術要素的壟斷；而本輪，亦即第三輪反壟斷浪潮，針對的則是谷歌、Meta、亞馬遜、蘋果等平台型企業對數據的壟斷。

每一輪反壟斷浪潮都伴隨着一輪創新浪潮和新型產業的崛起。針對 AT&T 的反壟斷訴訟迫使其開放專利授權，直接催生了後來的 IBM、德州儀器和索尼；如果不是 1998 年微軟因反壟斷訴訟被迫開放 Windows 兼容性，就沒有後來谷歌的崛起。

分析師認為，千禧年以來平台型企業的崛起和壟斷地位的形成，給整個互聯網產業生態帶來了諸多負面影響。未來一輪新型產業的雛形可能正在孕育之中，如果本輪反壟斷行之有效，則未來數據要素生產空間的釋放可能將催生新一輪產業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