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預算

核心描述

平衡預算是指通過將收入設置等於支出來實現財政自律，樹立政策公信力的一種預算編制方式。平衡預算有助於促進可持續發展、穩定成本和管理債務，因此被各國政府、非營利組織及部分企業廣泛採用。實現平衡預算通常需要明確的規則、細緻的規劃，並需充分理解經濟週期、結構性因素以及經濟權衡。

定義及背景

平衡預算是指在某一確定期間（通常為一個財政年度）內，全部計劃或實際收入與全部計劃或實際支出相等的財政安排。雖然字面含義簡單——收入等於支出——但實際執行時會因部門、週期和核算方法不同而有所差異。

從歷史上看，平衡預算理念源於亞當·斯密與薩伊等古典財政學派，他們認為年度預算平衡可以增強投資者信心、遏制政府過度擴張。19 世紀和 20 世紀早期，許多地方政府將平衡預算要求寫入法律。

隨着經濟與財政管理的發展，平衡預算理念也經歷了演變。大蕭條和凱恩斯主義經濟學發展後，赤字預算在經濟下行期的合理性受到認可。隨自動穩定器（如累進税制、失業救濟）的普及，許多國家逐步轉向中期平衡，通過經濟繁榮時期結餘抵消衰退期赤字，實現財政可持續與穩定。

公共部門與私人部門：
平衡預算主要用於公共部門，眾多國家、省州及地方政府對運營預算設定平衡要求。對家庭與企業而言，年度嚴格平衡並非核心，因為借貸與儲蓄有助於平滑收支與投資。

典型應用：

• 國家、省州等各級政府（如德國 “債務剎車” 機制、瑞士 “債務剎車” 框架）
• 地方政府、學校等為保證償債能力及符合法律規定需實行預算平衡
• 部分企業和非營利機構採用零基或績效預算以加強內部管理

預算週期：
預算平衡可按年度或多年度實現，英國《預算責任憲章》、歐盟 “穩定與增長公約” 均對週期設有要求。週期選擇會影響政策靈活性與效果。

計算方法及應用

實現平衡預算需依賴一致且可追溯的計算方式和指標，以下為常用方法及其實際應用。

基本公式

最核心的計算公式如下：

• 總收入（TR）− 總支出（TE）= 0

收入 包括税收、收費、投資收益和轉移性收入；支出 包括日常運營費用、轉移性支出和資本性支出（扣除專項撥款）。不少公共部門為兼容結算期與實際操作，會設置±0.5% 等容差區間。

基本餘額與利息支出

基本餘額（Primary Balance）即剔除利息後的收支差額：

• 基本餘額 = 總收入 −（總支出 − 利息支出）

基本餘額着重反映剔除歷史債務影響後的財政可持續性，基礎與實際平衡均為政策分析的重要參考。

結構性與週期性平衡

• 結構性平衡：剔除經濟週期與一次性事項後，反映政策性收支。
• 週期性平衡：反映實際結果，包括經濟繁榮或衰退的影響。

政府通常利用税收和失業支出的 GDP 彈性等方法估算結構性平衡，德國和英國普遍採用生產函數法。

會計核算基礎

• 收付實現制：以實際收到或支付為準記賬。
• 權責發生制：以收入取得和費用發生時點記賬。
• 權責發生制平衡 = 應計收入 − 應計費用

權責發生制更能真實反映財務狀況，將未結算應付款及應收款納入分析。

一次性事項與時點調整

為增強可比性，須剔除一次性事項並調整時間差：

• 調整後平衡 = 名義平衡 − 一次性事項 ± 時點調整

一次性事項可能包括資產處置、法律和解或災害補助，時間調整通常用於匹配預付和滯後返還。

靈敏度與預測

平衡預算對宏觀經濟波動高度敏感。需通過情景分析與敏感性測試（如 GDP 變動、利率升降）來加強應對能力。加州政府即定期發佈受不同經濟情景影響的財政預測報告。

資本與經常預算（黃金法則）

多數制度採用 “黃金法則”：維持經常預算平衡，允許就資本性項目舉債：

• 經常平衡 = 經常性收入 − 經常性支出 ≥ 0借款僅限用於基建等耐用資產投資，而非日常運營開支。

舉例説明（虛擬案例）

假設某中等城市全年預算：

• 總收入：5 億美金
• 經常性支出：4.7 億美金
• 利息支出：0.15 億美金
• 資本性支出：0.4 億美金（其中專項補助 0.25 億美金）

名義平衡：
5 億 −（4.7 億 + 0.15 億 + 0.4 億 − 0.25 億）= 0（平衡）

基本餘額：
5 億 −（4.7 億 + 0.4 億 − 0.25 億）= 0.15 億

經常（黃金法則）平衡：
5 億 − 4.7 億 = 0.3 億，經常預算有餘，基建舉債空間充足。

優勢分析及常見誤區

平衡預算常與相關財政概念對比。瞭解其優點、侷限及易被誤解之處，對決策者和投資者都至關重要。

優勢

促進財政自律和可持續

平衡預算需要明確取捨，有助於抑制債務積累，實現穩健財政。如瑞典 90 年代改革後公共財政明顯穩定。

降低借款成本，提升信用收入

可信的預算準繩可降低市場風險預期，減少融資成本。例如加拿大 90 年代實施改革後，政府信用評級和借款利率均明顯改善。

跨代公平

當前預算受限赤字，可避免未來世代承擔高額財政負擔。如新西蘭注重可持續債務與基本服務的平衡。

增強政策公信力和通脹管理

明確的財政目標有助於管理通脹預期、穩定匯率。如德國 “債務剎車” 機制對歐元區影響顯著。

不足及風險

順週期風險

過於剛性的平衡要求，常導致經濟低谷時被迫提税或削減支出，反而加劇衰退。部分歐元區經濟體 2010 年代曾面臨此困境。

基建投資受限

年度平衡壓力常造成長期投資不足。如英國 2010 年代為平衡預算大幅削減基建，後被證實影響生產率和後續維護成本。

危機應變能力受限

過於嚴格的年度平衡約束會妨礙危機靈活響應。疫情期間，美國一些財政制度更靈活的州和地方更有效應對沖擊。

會計透明與 “做賬” 風險

強制預算平衡可能激勵財務操作（如推遲支付、錯列科目）。希臘 2009 年前的財政危機即由此埋下隱患。

常見誤區

• 平衡預算=零債務：預算平衡是流量管理，適度舉債用於基建並不矛盾。
• 每年必須平衡：多數制度採用中期或結構性平衡目標，而非純年度目標。
• 平衡預算必然有利：為達平衡大幅削減有效投資，反而削弱未來發展。
• 政府預算可比家庭預算：政府具備經濟穩定和公共服務職能，遠超普通家庭。
• 收付實現制即經濟平衡：收付制易掩蓋潛在義務，權責發生制更為全面。
• 平衡預算必然降低利息負擔：高存量債務與利率下，即便運營平衡，利息壓力依然可能上升。
• 結餘=高税負：結餘可能來源於臨時性收入或審慎支出，並不等價於過度徵税。

平衡預算與相關概念對比

實戰指南

實現並維持平衡預算，既是一項技術性工作，也是管理、溝通和協作過程。以下為公共部門實踐操作建議與案例。

明確目標與約束條件

• 明確設定預算目標，如保障核心服務、債務率、預備金規模等。
• 用量化規則表達目標：“運營餘額≥0”，“債務利息≤收入的 10%” 等。
• 優先保障基本服務和合同義務。

科學預測收入

• 按歷史數據、宏觀假設與政策變化科學測算收入。
• 對收入來源分層分析，識別波動性強的項目。
• 剔除一次性收入，避免不可持續承諾。
• 省級政府多采用階段性預測、動態調整。

優化支出分類與排序

• 按法定、基礎與績效分類排序。
• 結合成本效益與行業標杆，合理配置預算。
• 英國政府實施 “支出評估”（Spending Review）以長期優化分配。

採取保守假設與風險預留

• 對增長、價格、薪資等關鍵參數保持審慎。
• 預留 1~3% 的應急費用作為緩衝。
• 德國、瑞典均設有法定 “雨天基金” 及規範的動用規則。

動態監控與觸發預警

• 建立月度預算監控與多維看板。
• 設置異常閾值（如波動 3%）並啓用調整機制。
• 新西蘭財政部以系統性分析實現早預警。

明確中途調整機制

• 規範當年財政突發缺口的應急操作，如凍結招聘、推遲大型項目等。
• 先行採用可逆措施，再考慮結構性調整。
• 多數美國州政府實施年中預算修訂保持年度平衡。

經常與資本預算分離

• 保證基本服務及運營收支平衡，將基建類項目單獨列支、分期籌資。
• 明確披露折舊及資產全生命週期成本。

溝通與利益相關方參與

• 公開簡明報告，輔以圖表及風險評估。
• 通過聽證、座談等形式廣泛徵求各界意見。
• 瑞典財政委員會作為獨立監督機構，提升預算公信力。

案例分析：瑞典財政穩定化（假設案例）

某市因長期赤字引入多年度支出上限，部門設置分級封頂，並將核心民生與基建優先排序，通過與居民充分溝通，3 年內穩定實現運營平衡和債務目標，信用評級提升，融資成本下降。

資源推薦

• 教材推薦：

  • 《公共財政學》（Rosen & Gayer 著）
  • 《財政學理論》（Musgrave 著）
  • 《預算過程新論》（Wildavsky & Caiden 著）

• 官方報告與分析：

  • IMF《財政監測報告》
  • OECD《預算管理實踐手冊》
  • 歐盟《穩定與增長公約》年度評估
  •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BO）報告
  • 英國預算責任辦公室（OBR）數據

• 學術期刊：

  • 《公共經濟學雜誌》
  • 《國家税務雜誌》
  • 《財政研究》
  • 《公共預算與財務》

• 在線課程與公開課：

  • edX、Coursera 公共財政相關模塊
  • IMF 公共財政管理系列
  • 哈佛肯尼迪學院高管課程

• 數據平台：

  • IMF WEO&GFS，OECD 統計庫，歐盟 Eurostat，美國 FRED/財政部，英國 ONS

• 智庫與政策機構：

  • 布魯金斯學會
  • 英國財政研究所
  • Bruegel 智庫
  • 美國負責任聯邦預算委員會
  • 彼得森基金會

• 專業社區與行業組織：

  • 政府財政官員協會（GFOA）
  • 國際預算夥伴組織
  • OECD 高端預算官員網絡
  • 公共財政管理專業論壇

• 經典案例參考：

  • 瑞典九十年代財政改革
  • 加拿大 1995 年 “方案評審”
  • 新西蘭《財政責任法案》

常見問題

什麼是平衡預算？

平衡預算指政府在特定財政年度內，收入等於計劃支出。

平衡預算等於有結餘嗎？

不是。預算結餘是收入大於支出，平衡預算只要求兩者相等。

為什麼要追求平衡預算？

有助於維持財政自律，減緩債務增長，增強市場信心。

每年平衡預算會帶來哪些風險？

經濟不景氣時可能被迫削減支出或提高税率，進而加劇經濟下行。

平衡預算是法律強制要求嗎？

不是。部分國家有法律規定，大多數則採用靈活或中期目標。

平衡預算與結餘預算有何區別？

結餘預算是收入大於支出，平衡預算是嚴格相等。

權責發生制和收付實現制的作用？

權責發生制更能準確反映實際財政狀況，將應得未收及應付未付項目計入。

實行平衡預算是否意味着政府不能舉債？

不是。資本建設如基建可合理舉債，即便運營預算平衡。

遇到經濟衝擊時政府還要堅持平衡預算嗎？

過於剛性會削弱應變能力，靈活規則設有例外條款。

政府預算和家庭預算一樣嗎？

不完全等同。政府兼具經濟調節和社會公共服務功能。

總結

平衡預算依然是財政管理的重要工具，既彰顯了自律，也傳遞出政策穩定信號。雖然其原則——收入與支出的匹配——十分直觀，但在實際執行中，要準確區分結構性與週期性因素、採用合適的會計標準，並妥善權衡經濟利益與風險。國際經驗表明，最優做法是兼顧透明、審慎基礎上的靈活性，保證長期投資需求和突發事件應對能力。中長期視角、運營與資本預算清晰分離，以及良好溝通，均是構建穩健預算體系的關鍵。無論基礎型還是進階型，從平衡預算原理出發，有助於提升財政管理能力，夯實經濟安全與可持續發展基礎。